千山望断

     
    
*久久生日快乐！！！正好写了9个小节233
        
*第一次尝试甜饼 吃起来可能怪怪的（？
        
*绿谷在生日当天追求自己的男朋友的故事（？？
轰轰是久久的生日礼包啊！（
有微量上耳注意
       
*很乱 不知道到最后意思有没有表达清楚……渴望天使的评论5115！
      
       
  
      

00
   
     
“轰君……我们在一起吧。”
       
闹钟还没响，紧紧阖上的窗帘挡得屋子里看不出几点来。两部手机都摆在床头柜上，指示灯不停地闪，不用看都知道一个早上来了多少消息。
       
被子已经被轰半夜踹到一边去了，绿谷搂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锁骨小声呢喃。
      
“…………”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眼是非常熟悉的绿色软毛。他把脸埋进去吸吸气儿，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我会对你负责的。”
      
“那起来给我做早饭吧……溏心儿蛋别忘啦。”
      
“我记得你说今天你追我……”轰发出迷茫的声音来。
      
      
01
     
      
“那个，生日礼物的话可以让我提一个吗？”
     
——数天之前，绿谷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嗯，”轰焦冻怔了一下，出久一直是「只要是大家的心意那就什么都好」派的，有点出乎意料——“当然可以了，你说吧。”
       
绿谷眼睛晶晶亮，像两颗翡翠，不对，要更孩子气一点，“那轰君要办到哦。”
     
轰越发疑惑，但是出久的眼睛里充满了像小星星一样蹦出来的雀跃，他不自觉地点了头，然后对危险后知后觉地挠了挠脸。
      
绿谷抿了抿嘴唇，本来看着就降低年龄的脸的脸颊微微鼓了一点，甚至有点像未成年。他把搭在茶几上的腿放下侧过来正面面对轰焦冻，姿势还挺正式的，脸却微微发红，
       
“生日那天我想追你，就像……呃，像当时我们还没在一起那样？”
      
“………………等等，”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确定地问，“你是想追我一次然后重新在一起？”
        
“不是一次，是一整天，”绿谷被轰亲口说这件事搞得有点不好意思，摸摸耳朵还是继续说，“因为之前是你追我……”
       
轰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但是我肯定会当场同意，那不就结束了吗？还是我拖一会儿再答应？”
       
“轰君怎么想就怎么来，因为是我追你啊。”绿谷被他男朋友有点天然的认真逗得小声笑了，然后理直气壮地把轰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枕在了他的腿上。
        
总之这个事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定了下来。轰低头看着腿上的恋人笑得满足兮兮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很想戳一戳，绿谷不给他戳，晃着头去咬他的手指。僵持了一小会儿，轰把食指发凉的指肚按在了他微微张开的嘴唇上，绿谷睁大了眼睛，好像有点红了脸，用肩膀小小地顶了一下他的肚子。
         
绿谷会做什么呢。轰伸手越过绿谷的脸，从水果盘里捞了两颗葡萄一人一颗喂进嘴里默默想。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他也不太想问。
        
他对绿谷会做的所有事都很期待。
       
——于是在这个恋人难得赖床的清晨，他在冰箱里翻找食材的时候翻到了那一大盒红色丝带缠绕的黑巧克力。丝带里绑了一张小纸卡，字不能再熟悉。
       
“轰君，我喜欢你
       
   超级喜欢你！（心）”
         
……糟糕，超过期待了。他有点痛苦地捂住心脏。
       
屋里传来某位寿星不知到底是害羞还是得意的憋笑声。他还不知道五分之后自己的溏心蛋糊了。
       
      
02
       
       
新的一天开始了。今天是NO.1英雄，近几年被越来越多的人喊做新一代和平的象征的绿谷出久的生日。职业英雄平时工作忙碌，也没有所谓的公休，所以在生日这天休一天假被不成文地默许了——不过爱岗敬业的绿谷拿到执照后，这还是第一次申请这个假期。
      
同样请了一天假的英雄焦冻在早餐的饭桌上收到了英雄DEKU充满气势地怒拍在他饭碗前的两张电影票。这一拍拍得碗筷叮当作响疑似用了个性。
         
“蛋糊了我不是故意的出久对不起。”轰向他低头。
          
绿谷拿筷子扎蛋黄：“不是这个啦……高二的时候我过生日，你邀请我去看欧尔麦特周年纪念电影，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买票送了扭蛋。”轰理所当然地回答，暂时还没有意识到什么。
         
那次是轰焦冻第一次邀请绿谷——也是第一次邀请人看电影，明明事先在寝室夜谈上请教过同班男孩，事后却被大家众口一词“我没你这个徒弟”。
       
“那是轰君第一次邀请我单独出去玩哦……但是你当时的表情超级可怕，我以为你发现了我的暗恋想让我死心呢。”绿谷小声地笑。
       
没有，早着呢。轰感到十分惋惜。“出久刚才算是回敬我？”
       
“怎么样，吓到了？”绿谷一只手一根筷子摆着超凶的表情，“轰君当时就是这样的。”
         
轰咬着煎鱼片停下了咀嚼，在绿谷脸上认真地打量着，迟疑地发出了声音。
       
“……我当时，有这么可爱吗？”
       
绿谷装凶一下子破功了，又脸红又忍笑辛苦地埋头扒米饭含含糊糊地说你有。他拿轰焦冻半自觉不自觉地撩人的幼稚一点办法没有。
       
       
03
     
     
第一站是雄英。
        
其实距离上一次回学校没过多久，作为年纪轻轻就挤进排行榜前十的优秀毕业生他们偶尔会接到学校的邀请参加校庆之类的活动。上一次体育祭的时候轰焦冻向事务所里申请了一张观众席的票，说要去找找有潜力的英雄受精卵，实际上看到一半就实在没有忍住给工作中的绿谷打了电话。
       
“我在镜头里看到轰君了哦。”绿谷好像正在街上巡逻，带笑的声音听着还蛮清闲的，“直播里给了你特写，真上相啊焦冻英雄。”
       
“是吗？”轰都不知道，他从观众席起身，一边说抱歉一边绕过其他来物色新人的英雄走到了出口，“这次比赛你都看到了？”
        
“看了一部分，就是刚刚解决了两起小事故错过了一些……街上到处都在放呢。”绿谷感叹，“现在的高中生看起来都好厉害啊……相泽老师带的这届三年级的比赛等我回家一定要重看两遍。”
       
轰站在没什么人的出口远远地看着场中正在一对一的两个人，欢呼呐喊声都很远，只有绿谷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或者是想听到对方说什么。只不过——
      
“……啊是的！你好……没问题没问题——”绿谷那头忽然说了些什么，轰听得出他好像在和别人说话也就没有出声，“已经没事了！因为，我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小姑娘活泼的欢呼声，用清脆的童声喊着“DEKU！可不可以拍一张照片～”绿谷笑着答应她，几秒静默之后家长和小女孩的感谢也传了过来。
      
轰默默地听着，那头接在耳机里的电话也一直没有挂断。路上遇到支持他们的粉丝已经是常事，而轰的思维随意地就飘远了。
      
他们高一时的体育祭，可以说是他和绿谷真正认识起来的开端——而那个时候的绿谷还没有信心能够对别人说出“因为我来了”这种话，却实实在在地把轰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后来大概是高二快结束的某天，绿谷很随意地问起他是什么时候对自己动了心思啊——问得一边笑一边紧张得红了脸——轰说是高一体育祭，绿谷磕磕绊绊地嘀咕那、那么早，骗人的吧？轰被这么一质问也有点不好意思，咬了半天嘴唇吐出一句，我也不记得了，当时我没想太多。但是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是那个时候……
         
具体的时间肯定是找不到了。可能是因为太过喜欢，所以在回想“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呢”就会不自觉地相信它很早，甚至感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他很不一样了。绿谷来到了他的面前，对他吼、和他打架、在看台上给他喊加油、从此他的人生轨迹都被带跑了——
           
“轰君我回来啦！你还在吗？”绿谷轻快地唤回了他的意识。
     
“……”轰思绪恍了一下说，“我一直在。”

因为后来就一直跟在绿谷身边了。
        
那头忽然沉默了一下，轰疑惑地问怎么了吗，绿谷嘀咕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轰君你随时随地撩人很犯规……。
       
       
        
“不去找相泽老师他们吗？”轰由着绿谷牵他的手在熟悉的小径上走。高中的时候他们这么做的次数太多了，教学楼里很难避开人所以没办法牵在一起，两个人就常常到人少的树林里闲逛（后来意外得知那个地方在教室办公室能看到……）。
      
“今天先不去了，看望老师的机会还很多呢。”绿谷四处望，“呃……但说不定老师已经发现我们了？”
        
轰想起当年有一次因为不知道什么小破事在花园里吵架，结果收到相泽老师的短信说“你们两个太吵了，不回寝室就给我各自冷静一下”，脸色微微窘了一下。“所以出久你要在这里对我做什么？”
       
“这说法好有问题啊……”绿谷稍微用了用力把他从身后拽到面前来，轰抬头向周围打量，这身后好像是听女孩子们说的会有什么神显灵的、浪漫校园传说里经常出镜的树（他还被不认识的学姐学妹同学拽过来几次）。七月份里昆虫的鸣声此起彼伏，紫阳花花瓣随着风飘飘悠悠地落，而绿谷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嘴唇紧张地抿起来、额头和眼角都湿润着，把他树咚了。
         
他要对我表白了。
        
轰一瞬间意外地大脑一片空白，他是真的没料到……被迫经历过好几十次、各种各样、各个月份的情人节、被好多女孩子在各种场合表过白、在各种想不到的角落里发现情书和礼物、应变能力也堪称英雄中的翘楚的轰焦冻，居然在这一刻呆住了。
        
        
04
     
      
“等一下等一下！！各位让一让两位快上去！”
       
突然嘈杂起来的队伍中工作人员突然拿出了十倍的工作干劲（？），在长队里奋力挤过去开了一个侧门，把两个有点狼狈的英雄放进去。
           
“唔……！那个，谢谢你……”即使变了装也被人认了出来的绿谷和轰登上了游乐设施的平台，回头向一看就是他们粉丝的工作人员笑着道谢。“没关系，祝你们玩得开心！”把住侧门的工作人员显然很激动，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快向他们招了招手，“人偶！生日快乐！”
         
“大家好热情。”终于坐上摩天轮的轰把黑色假发捧了下来放到一边。
          
“小孩子的直觉真可怕啊，好像一下子就认出我们来了……”绿谷向玻璃外探探头心有余悸地双手拍拍自己发烫的脸，扇了两下风。他突然看向轰焦冻，后者眨了眨眼睛，冰雪聪明乖巧老实地右手握住他的手。
             
“上一次来这里好像还是工作之前呢。”绿谷就势从他对面换成坐在他旁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贴在他的右边，心满意足得像个抱着松塔仁儿的小松鼠，“唔——轰君，我可能离不开你了啊。”
           
即使听上去十分动机不纯，“我也是。”
       
“轰君你真的变圆滑了……”
          
“出久也是啊。”轰一歪头，绿色的头发就软软地簇拥住了他的脸。绿谷捏捏他的手指。
          
摩天轮一点一点地爬升，从窗户瞥出去已经全是一片深绿，只看得见蒙了层云雾的银蓝色的天际线和游乐园中的树林高耸的树梢。机械运动的声音安稳地响动，两个人一时间都静了下来。 
         
英雄的生活真的很忙，各种委托、各种突发状况、没有成功的任务要接受处罚、成功的任务可能还会作为经典案例被各种采访。两人的轮休经常赶不到一起，买菜做饭都只是偶尔轮流，虽然坚持没有请钟点工但是真的实现两人一起给家里大扫除的次数也寥寥可数。但就是这么珍贵的待在一块儿的时间，他们也经常不找什么事做，只是一起——慰藉而安定地虚度过去。
            
即使过一会儿摩天轮降下去，他们还会不得不忙碌但是很快乐地应对许许多多听说了他们的消息前来围观、给DEKU送生日祝福以及想目睹焦冻和DEKU这对职英恋人的游客，时间又要被其他人占领——
          
绿谷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他被那双透亮的、湿润的绿色眼睛望着，呼吸好像就扑在他的嘴唇上。明明这几年以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比这还近的次数要多少有多少——可是他今天第二次觉得，是真的、真的很不妙。
             
         
05
     
        
“快进去吧英雄焦冻。PLUS ULTRA！”
           
对今天一天的行程都完全不知情的轰焦冻站在自家事务所的大门前，坐在驾驶位的恋人还格外贴心地从后座上拿了他的公文包送出来放进他的怀里。绿谷对他的鼓励积极上进一点都不掺假而且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让轰焦冻更加不知所措。
          
“我去上班？”他想莫非是老爹又找绿谷的茬，不过不应该啊，安德瓦在他刚毕业的时候就表明态度不插手他的感情生活了，这三年来连绿谷偶尔去家里留宿都默许了，没理由在绿谷过生日的时候找不痛快。“结束了吗？”
            
“晚上我来接你。”绿谷仰头抱抱他。
          
等真正到了晚上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按照绿谷短信的指示）到了事务所的地下停车场，视野开阔的一瞬间被一群没正事儿下了班不回家的同事拿闪光灯晃得眼睛都睁不开，被边起哄边往人群当中推。
          
可能是觉得轰焦冻招架同事不住露出少见的窘迫太好玩，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的绿谷站在他走的路线的尽头没忍住笑了出来。
           
轰终于看到了他，小声地哦了一下。
         
这个阵仗太出乎意料了……不如说他根本没想出久也会搞这么夸张的阵容，想想好像做过类似的事的是他自己。当年不懂事，同班同学说什么他都信（典型的病急乱投医）。
            
不过绿谷明显也是考虑不要搞出太大影响来，选了只有职英（还全是轰焦冻的前辈或者下属……）的地方来摆花阵。深红色的玫瑰把车牌都淹没了，在灯光不算特别明亮周围都是水泥色的地下就像遥远的海市蜃楼般不真实。那个颜色热切而又低调，沉沉地、炽热地扑在他的身上，第一名的英雄远远看去还像当年的那个高中生一样，站在那里把泛红的脸埋进花束里，一瞬间的恍惚里好像周围的嘈杂声都没有了。
           
“快去啊前辈。”身后有人小声催他，笑声里都没什么前后辈的距离感了。
            
他意识到刚刚自己好像站在原地了，抬手碰碰鼻尖终于向他的“追求者”走过去。
               
————
            
把花全捧上车后坐也没费多少时间，看热闹的同事搭把手几分钟就解决了。从后视镜看过去，玫瑰之间相互掩映，简直蔚为壮观。
               
“被录了不少像啊……”绿谷坐在驾驶位目视前方一副专心开车的模样，但还是没忍住吐了句话出来。脸皮儿一直都很薄的家伙当众公开告白打出生起大概都是第一次，轰心里收获了点不可言明的满足感，又想这经历对于出久来说真的算是生日的特别体验吗，有点好奇。
              
“我事务所里的人都有分寸，不会外传的。”轰轻咳了一声。
            
“我拜托了一位前辈请拉我入群，之后在群里传给我。”绿谷还是在笑，“轰君的表情好有趣，你自己看就知道啦——”
            
因为我真的……轰慢慢把身体放松在靠背上。真的很吃惊。被你吓到了。……很开心。
        
他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下班时间的城市无论是人还是车都很拥挤忙碌。这些人里有多少人他们曾经遇到过、帮助过、被帮助过，有多少人每天过得简单而快乐，过着他们不能拥有的平常的生活——但他再也不用像过去一样忍不住去羡慕他们。他已经不住在心中的牢笼里了，被从玩闹的孩子中扯走、被用钱收买的人来游说的日子也已经过去。
      
他最喜欢的人就在他旁边，送了他满怀的玫瑰花。
     
       
06
       
        
到达电影院之前，轰以为绿谷会包场。
         
刚刚被花阵那么来了一下子，曾经的小少爷思维顺势就觉得绿谷是要一改之前的简约作风了，结果被带去看了场座无虚席的欧尔麦特大电影。
       
已经退役的前任和平的象征并没有像人们想象中那么快褪色，毕竟是第一任在时代的洪流中扛起了象征这个责任的人。几年过去，纪念他的影像书籍还是在不停地翻新，至少在教育意义上，他的作用很久很久都不会过时。
           
“轰君一开始每次带我来看电影都是欧尔麦特相关的，我想看其他电影的时候都不好意思邀请你。”绿谷和他在最后一排落座之后在一片黑暗里摸索过来拉他的手，“去了之后还不敢告诉你。”
          
轰实实在在地沉默了一下，反握住那只手说出了简单的理由：“因为我觉得这样邀请你出来的话，成功率比较高。”
        
毕竟当时还没有在一起，而这两个人都属于在感情方面不太摸得到门道的那种。在各种同学的帮忙下本来想稳中求进，到头来也还是充满误打误撞因素地在一起了。按女孩子们的讨论，这大概是他们两个的磁场，即使笨拙但对对方十分好用，而按上鸣的说法，这就是傻人傻福。
         
不过两个人都是欧尔麦特死忠粉，一起看相关的电影确实是这群人不能深入理解的浪漫。
         
电影本来就有几分年代感，加上高中时期的各种回忆一起翻涌上来，关于战斗的、关于各位可敬可爱的老师的、关于当时还稚嫩的同学的，开场不多时轰就感受到了手背上淌下的凉意。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紧了对方的手。
          
对于英雄来说，受伤和退役都是不可避免的，无论是喜爱的英雄还是自己。毕业之后的绿谷已经很少哭了，他的哭泣也从来不是软弱的表现，而更多的是一种敬意，他需要的也不是可以依靠的肩膀，而是和他并肩作战的人持之以恒的陪伴。
          
直到散场，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绿谷把手伸进轰的衣兜翻出纸巾来，低着头擦了擦脸。
       
        
07
       
         
“小久！好久不见啦——生日快乐！”
          
进了包厢立刻遭到一大波人的祝福围攻，二十岁出头的这群人像没成年一样欢乐地堵在门口拧了一波生日礼花筒，彩带挂了寿星和寿星的男朋友一头一脸。
         
“这看着好像结婚啊？”切岛嘀咕一句，音量一如既往的男子汉。
         
其他人一下子开始起哄，脑袋一下子往前探了探的上鸣发出意义不明又若有所思的长长地“噢——”来，丽日敲打他们你们什么时候才打算结婚啊。轰和绿谷被挤到正中间的沙发上，一派热闹的气氛里两个人各自微妙的表情没被人发现出来。
          
“大家到了好多人啊！我都没想到。”绿谷见到以前的朋友们明显很开心，其实他们好久没聚在一起了，这次借着给绿谷过生日串了一波也仍然有六七个人没办法到场。“以后人会更多的，不能只有你带家属啊，我们也要带家属！”上鸣在那头嚷嚷，芦户拍拍他手臂一点不客气：“让一下啦上鸣你挡到服务员的路了，看你这个样子得过几年才能有家属可带啊？”
         
毕业三年间每个人都变了不少，但是都越来越好了呢。即使是被这么说的上鸣，其实也——
          
“嘿，轰，我想问你个问题啊，”大家还都在熟络地互相聊近况，上鸣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轰旁边，一脸深思的表情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绿谷的生日礼物……虽然我这么问可能有点涉及隐私啊，但我挺想请教你的，生日礼物要怎么送？”
           
“欸，什么什么，上鸣你要给响香送生日礼物啦？”叶隐欢乐的声音突然从另一头插过来。
          
“你们的个性也是顺风耳吗？！”
            
“嗯……具体什么东西的话，其实我还没送。”轰看了一眼绿谷，实话实说。
           
“等等，你不应该是第一个做出表示的人吗——轰同学你怎么对小久的啊？”丽日装出一副怒目而视的样子来。
            
“高中的时候轰也是需要请教我们的人啊，不会真只有一句生日快乐吧……”濑吕说。
         
“生日快乐的话我是第一个说的，但是出了点意外，把零点错过去了。”
         
“停！到此为止轰同学，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意外你不要解释，”丽日的目光从愣了一下突然拿起桌上的饮料低头喝的绿谷脸上瞄过去，“上鸣君你真的觉得他的意见有借鉴意义吗……话说明明小响香的爸爸妈妈都很认可你了为什么还没有成功啊？”
           
“叔叔阿姨那只是觉得上鸣够摇滚吧……”
            
“其实生日礼物轰君已经送我了，”喝了几口果汁的绿谷小小地咬咬玻璃杯沿，没忍住开了口（可能是习惯性为轰辩解了吧），“但是不能告诉大家。”
          
“……………………”
          
“欸————！！”
          
“靠啊绿谷你也开始了……我以为轰这几年无意识秀恩爱的杀伤力才是最大的？”
           
玻璃杯和人影之间彩色的灯光折射散落，老同学夸张地一片哀嚎。轰侧着头，看他明明没有啜进饮料只是抿着杯口，用手徒劳地遮掩一下自己的脸，那线条仍然柔软的侧脸在暖色的灯光里一片绯红。
         
              
08
          
        
生日礼物到底是什么呢。
            
一开始他答应绿谷那个规则奇怪的请求的时候还以为是他玩心大起——但绿谷果然，还是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喝了一点……但感觉没有醉啊。”因为有的人住处离得太远，没有玩到多晚。他们站在酒店门口送同学各自离开，直到只剩他们两个人。抹了一脸的奶油已经被洗干净了，只有衣领上还蹭到一点，绿谷也干脆没有弄，等着回家再清洗。
             
晚上的风很清爽，给夏天填了一点可爱的地方。绿谷拍拍脸，抬起头提建议，“还不算太晚，随便走走？”
           
“好。”
          
沿着路边漫无目的地散步，太阳已经沉到湖水平面以下，在走上桥之后路灯像是被唤醒一般逐一亮了起来。深蓝色的天空下，宽阔的大桥上车流匆匆，不用变装、不用躲避行人，连风都带着股湿润而自在的味道了。
             
“轰君，”绿谷和他肩并肩，远远地望着水，“今天过得怎么样？”
               
“很充实。”轰说，看绿谷立刻转过头来目瞪口呆的样子，“开心的密度太大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那就好。”绿谷笑出来。
               
看轰君开心就是给我的礼物，这种话很难真正讲出口。比直接表白还让人……可能是因为实在是，显得太细腻了吧。
              
“出久呢？”轰的声音在他头顶传过来，不用抬头都能想象轰的表情，“一天没回家了，给你送礼物的邮件都要堆成山了吧。”
              
“我还有一件事想做。”绿谷忽然说，停下了脚步。轰回过头，绿谷的眼神和当年叫住和他宣战、单方面吐露家史后掉头离开的自己时一样坚定，但又很不一样，那不是个面对竞争对手的眼神。
                
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眼神，带着紧张的孤注一掷，又矛盾地格外安然，温柔的眼神。
               
“轰君，我今天和你表白了很多次……”他的脸又红了，第一英雄的脸皮儿真的很薄，“在一起五年以来这些话我总想和你说，但是一忙起来就总觉得说这些不合时宜……可能是我性格的问题、而且关系变亲近之后有的话反而难出口、总之说出来会不太好意思，有时候你睡着了我才能说出来，但看你睡得那么香应该也都没听到。”他的碎碎念又出现了，“今天早上去雄英，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轰君的表情惊讶得好像要世界末日了，我是多长时间没和你说过这种话了啊。”
              
但这是你的生日……而不是我的。轰看着他的笑容什么都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他的唇角想要扬起来又被他抿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露出了被说中了的眼神来。
              
绿谷在自己的衣兜里翻了翻，手却没有拿出来，“但是我想说……以后我、我可能会经常对你说这些话，我有时候会觉得忍不住……轰君的话、”
             
“我不会觉得烦的。”轰下意识接了话，他对这样的绿谷很熟悉，在他不自信的时候、话变多的时候，偶尔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我特别……特别期待。”
             
绿谷向他笑，“我也知道，因为轰君今天的表现太好懂了啊。”
              
其实只是差个开头的契机而已。
                  
轰抿了抿下唇，觉得很想走上去抱住这个人，却看对方的手要从衣兜里拿出来。不知道哪门子的直觉突然袭击了他，排行榜前十的英雄、从个性觉醒就开始个性训练培养出了英雄中都少有的反应能力的英雄焦冻面色突然紧张伸手就按住了那只手，面面相觑之间他牢牢盯着绿谷绿谷也紧张兮兮一头雾水地瞪着他。
                
“等等，”他组织语言，脑子突然混乱也突然被冰镇般清醒，“出久，你说的是今天你追我……”
           
“……是？”
               
“但是这个不行，这个不能让你抢先，”他的目光飘了一下，又马上坚决得毫无余地，他直视着绿谷不知所措的眼睛，伸出另一只手把他抱进怀里，大脑里像过了一圈激流勇进似的处于紧张中却只剩下一句话，
             
“出久，和我结婚吧。”
           
            
09
         
        
“轰君！我喜欢你 超级喜欢你！（心）”
“我真的、从高中开始就，喜欢轰君很久了！……可以和我交往吗？”
“轰君，你可以一直在我身边吗……”
“辛苦啦英雄焦冻，我可以请你去看电影吗？”
“一直以来并肩作战……谢谢你。”
（——“我可以和你结婚吗？”）
       
          
包装在巧克力外精致的小小纸卡、像高中生般青涩的鞠躬与声音颤抖的表白、摩天轮最顶端他突然吻上来的温暖嘴唇、带着花扑进他的怀里在耳边说出来的话、走出影院时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同学会上替他做的饱含偏袒的辩解、揣在怀里想要送出去的——
             
即使生活这么繁忙，也希望能把喜欢告诉他，然后一次次得到他的回应；也想看他对自己的表白不知所措；他之前说一个人说的话有多大的力度要看他做了什么，而做的已经足够多，可能英雄更多地为他人负了责而对亲近的人却无法保证什么，这些自己都知道所以只是想——就像心理必须品一样——期望一个肯定的、“一直在一起”的承诺。
             
“这个是我想送你的生日礼物，”轰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送到他的眼前。
             
绿谷这一天下来给轰准备了一堆吓到轰的节目，到头来他自己被吓到了，震惊之下话都说不出来被轰把求婚的戒指戴到了手上。“……那个……”
            
“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轰认真地说，“无论之后发生什么。”
            
轰君真的很圆滑了吧？想听的话今天全都被他说出来了。绿谷在心里胡思乱想，数都数不过来轰这一天下来回应了多少遍我也喜欢你这之类的话，只想一想心里就又要爆炸了似的。
           
“我……”他仍想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
             
“出久你别，”轰竟然拿出了有点委屈的眼神，“求婚就让我来吧。”
               
“好好我答应你！”绿谷被他逗笑还莫名有点生气，“我答应了啊让我拿出来——轰君你在想什么啊？那个、这个给你。”
            
……确实，是求婚戒指没错。
               
“求婚戒指是一个嘛……这回一人一个了不是正好吗，”绿谷小声说，“……大概？”
          
“对戒结婚的时候再买吧。”
           
轰懂了，也小声地补充了一句。绿谷把他的手拉过去。
             
小小的银色圆环终于圈到了轰的手指上。
          
          
         
        
END